從記憶點找感動力:
真正球迷才來的中華職棒30週年展
(前言)
球員總是不斷不斷地重複練習著動作,
只為了創造那奇妙且稍縱即逝的時刻。
幸運的我
接到這工作很是幸運,原來是找我的好兄弟龔大中,但他工作多又得出國,實在無法在十一月完成,所以,他建議請託的策展人Ocean找我,Ocean回:「我有想到要找盧建彰,但我不認識盧建彰呀。」大中說:「拜託,盧建彰是我的好兄弟,我現在就打電話。」
結果,他連打三通,我都沒接,因為我和女兒願願在睡午覺。害他當場糗了一下。
聽大中說是和中華職棒有關的展,要去和Ocean見面前,我靈機一動,臨時拜託妻也一起參加,因為她可是超級死忠球迷,光是家裡就擺滿了簽名球和各隊的隊旗,而且上面可是都有球員一個個親筆簽名,珍貴無比,我央她一起帶了去。
果然,對談十分順利,因為真正的球迷一看就知道,她還寫過一本運動文學。
比較好玩的是,Ocean原本是想找我寫展場裡的文字,我一下子就轉包送給妻,Ocean說,那,我想拜託你拍片。
我一聽隨口就講了兩支,興高采烈地把參加開會的人逗得咯咯笑,他們很驚訝,還直接說不知道我是這樣的人,我說什麼意思,其中有位曾聽我演講過的女孩委婉地說,「呃……就是不知道原來你那麼嗨,聽演講時以為你很正經。」
另一位說,「我還以為你開會前吃了什麼,嚇死我了。」
我事後想,好像真的把素昧平生的新朋友給嚇到了,應該收斂一些的,但其實,那天我還感冒,精神不濟呀,一邊咳嗽一邊開會的,話都說不完整。
幸運的原點,可能是興趣
不過,並不是我總是處在精神的高點,而是,因為這件事,是我很喜歡很有興趣的,我當然有很多很奇怪的想法呀。我記得我那時隨口講說黃平洋和陳義信去泡溫泉,猜拳輸的還要幫對方刷背,還一邊聊天,旁邊有年輕球員在撈溫泉池裡的水,一邊說「金臂人的手臂好金呀,水都發光了」,還有人中了飛鏢滑倒在地的;一支是幾個球員去坐雲霄飛車,大聲尖叫之餘,後面的還要餵前面的人吃排骨便當之類的。
我現在已經不太記得腳本確切的樣子,但我記得聽的人臉上漾著笑發光的表情,那是我喜愛的。
我記得我很開心地拚命說,完全不在意對方已經笑到肚子痛臉歪,因為我很喜愛這件事,想法就會一直一直跑出來。這樣說起來,許多時候,我們會覺得自己沒有好的IDEA,也許真正的原因,是我們對這件事沒有感受,自然就沒有想法,真正要解決的不是你的創意能力,而是要引起你的興趣。
你要是對世界沒有興趣,毫無熱情,就沒什麼產出想法的必要,就沒什麼想分享自己感受的必要,結果,就只是硬擠出一些連自己都不是很有興趣的想法,而這結果別人大概也不容易有興趣看吧。
我不是幸運地很有想法,我是很幸運地對許多事有興趣。而剛好,那些事又成為了工作。
我很幸運,總是遇到很多我有興趣的工作。
很多工作很幸運,總是遇到了有興趣的我。
我們彼此都很幸運,而跟我們同時代的人,也因此有那麼一點點小幸運。
(BOX)
許多時候,我們會覺得自己沒有好的IDEA,
也許真正的原因,是我們對這件事沒有感受,自然就沒有想法,
真正要解決的不是你的創意能力,而是要引起你的興趣。
用職棒紀年
許多球員,都在職業生涯結束後,離開萬眾注目的鎂光燈下,從此匿跡。但其實,我們這些球迷,不只想念,更對當時其中許多故事感到好奇,那些故事在發生的當下,可能只有見諸報端的結果,過程裡那些峰迴路轉不為人知,而眾多偶然導致的神妙變化,更是球迷十分在意、好想知道的。
棒球更幾乎可以說是台灣的近代史演進,很多人不記得當初課本要我們背的歷史內容,卻清楚記得哪一年哪一場比賽裡的最後那一顆球是如何逆轉了比賽勝負,還記得當年的自己在那當下是如何流淚慶祝、流淚嘆息。
不過,我這邊要講一個讓我動容的故事,有一次,我遇到了兄弟隊的二壘手陳琦豐先生,大家閒話家常,聊起他的小孩的求學過程,結果,他現場在回憶,一邊回想,一邊說:「那年是職棒三年,所以我女兒是幾歲……」
我一聽,大感驚訝,說:「等一下,豐哥,你說職棒三年耶,」他還一臉不懂我的意思,我解釋:「一般來說人們講起什麼事,都嘛是說西元2001年,或者民國幾年,哪有人用職棒幾年在記的啦?」
他的老婆在旁邊笑著說,對啊,但是豐哥都是這樣記事情的。
我想,這應該超乎一般人的想像,原來,球員面對自己的工作,用盡全力到這種地步,你想想,我們在講自己的小孩出生時,是說,「噢那年是半導體發明第15年」,或者,「噢那年是我們OO廣告公司成立第三年」嗎?
豐哥說,那時候還在比賽時,其實也不太會去記幾月幾號禮拜幾,只是在想幾天後還有幾場比賽,真的是很不一樣的人生呀。
用職棒紀年,來記憶自己的人生大事,分明就是把職棒當作自己的人生了。
這對我來說,是很感動的。
想一想
我這兩支片,目標是要吸引人們來看,人們,應該精確地說,就是球迷,不是別人,是對職業棒球比賽有記憶,對棒球員在場上的拚搏有印象更深刻懷念的。
我想,不需要也不用跟他們過度教育棒球是什麼,反而是激起他們的記憶,打動他們的興趣,而最直接的,可能是球員。這是我當下的直覺,也是策展人的原始想法。
我花了幾十公里,在跑步時來回琢磨,一方面考慮執行預算,一方面想滿足球迷的渴望,後來有了兩個想法,分別在溝通層次和時程上有點小差異。
在決定主角必須是球員本身後,思考的進程由這裡展開,不過說起來,連上一壘都還差得遠,我得再認真,而且認真很多很多。
不然,我會覺得,我對不起以前牽著我的手去台南棒球場看棒球的阿公,對不起牽著我的手去買香腸然後坐在看台上喊著「安打安打全壘打」的爸爸,他們兩位都在天上了,也許無法到現場,但他們一定正看著我,看著我要怎麼好好幫我們家最愛的運動做點什麼。
寫到這,其實,我是含著淚水的,螢幕上的字並不是太清楚,請見諒,如果有打錯字。
我真心相信,只有感動自己的,才有機會感動別人。
這就算不是鐵律,至少是我的信仰,至少是我的職業道德。至少,至少,我希望,我人生可以做的作品並不多,也許無法巨大,但可以跟自己的家人朋友對話,無論是在家裡,或未來在天堂。
錢從來不會是人的目的地,家才是。
你就算賺了錢,你還是得回家,才有人讓你分享驕傲或喜悅。
你就算沒賺錢,你還是可以回家,有人等著給你陪伴和安慰。
我覺得,
賺錢的事好好做,
不賺錢的用心做。
因為你會賺到比錢更大的。
第一支影片:跟你打暗號
第一支是暗號篇。
一直覺得球員在球場上比暗號超帥氣的,又帶著點懸疑神祕,我想,這不是很適合拿來傳播活動訊息嗎?讓人好奇想看下去,但同時又可以把訊息說清楚,完成傳播的任務。
就結果來說,這是非常順理成章的,可是,我問你,你會這樣想嗎?
應該說,從無到有的過程裡,你要怎麼想到暗號呢?
甚至這樣說好了,如果你不看棒球,你可能就不知道棒球比賽時教練會下達指令,藉由肢體動作,一個傳一個,到壘上到場上,給正在比賽的球員。
我只是想再次提醒,你得愛一個東西,你才能為它說話,才能恰當地讓人們藉由你理解它,否則,你只是浪費難得的一次機會。
我們後來邀請到曾智偵、謝長亨、馮勝賢、蘇智傑幾位球員。這幾位可都大有來頭,他們是有百勝投手之稱後來擔任總教練的謝長亨草總、傳奇名捕的曾智偵曾總也擔任過總教練、拿過金手套獎現在擔任職棒聯盟秘書長的馮勝賢、現役球員外號軍人的蘇智傑,也是現在球迷非常喜愛的帥氣大男孩。
一看到這幾位,願意來參與,我整個是超級興奮,因為這是我心中完美的組合,有不同世代的參與,就會讓這個職棒三十週年展的意義更被凸顯,而且,是傳奇,是經典,他們的現身,就足夠讓球迷們尖叫了。
我不想把它做得過度嚴肅,不是不尊重這些傳奇球星,而是他們在歷史上的定位已經夠清楚了,都創下了驚人的里程碑,任何贅述都真的是贅述,我想要讓人們看到的是,沒看過的。
考慮到這是個沒有太多有形資源而是許多熱情集合的活動,我清楚知道無法執行像過往的運動品牌廣告,那是需要花大錢堆疊的,我們只有非常有限的預算好執行,同時考慮到未來可能沒有大量的預算好託播,我判斷,幽默,是必須的調性。
因爲場上比賽是冷酷的,是人們熟知的,而場下的球員,是人們少碰觸的,甚至是渴望見到的,而幽默帶點趣味的球員,更是人們應該會有好感的。
再說一次,選擇塑造這些傳奇為傳奇,是很容易想到的,可是,他們本來就是傳奇了,不是因為行銷人做了什麼,他們才成為傳奇的,他們場上的付出和犧牲,造就了他們傳奇的身分。除非你有足夠的資源,有足夠的舞台,有夠強的光,打在他們身上,而且這光又夠強、強到比他們原本的光芒更強,你才能這樣做。
我深深覺得,在自己眼前的資源是無法做到那強光的,站在他們身邊,我清楚,自己是來沾光的。
那,就平實一點。
因為,他們成為傳奇,不是因為戲劇,是平時的平實。
(BOX)
你得愛一個東西,你才能為它說話,才能恰當地讓人們藉由你理解它,
否則,你只是浪費難得的一次機會。
場上的事,發生在場下
所以,我想到的是,平常我們習慣看到場上打暗號,那要是這打暗號是發生在日常的場景裡呢?應該會很有趣吧,而且大概一下子沒有幾個人看得懂,那不就會想往下看嗎?這樣就符合創造人們好奇心的需求,而在看到結果時,又會覺得自己比別人先知道某件事,也就是行銷中說的「先知」,而「先知」會想要把自己知道的事,再分享給別人,如果這件事是有趣的。
請容我再小小地分析一下這文本,也許看似沒有太大意義。大家都知道,棒球人特別重視傳承,學長學弟的交接是非常迷人的,那有時甚至比球技本身更讓人稱道,更讓人欽佩,我有時候更覺得,那說起來也是種道德教育,在這有點混亂的世界裡。
我喜愛看球,不只是那些刺激和未知的比賽結果,還有人對某種事物的執著,那對我來說,是令人著迷的,更在許多時候,對我而言是相對高尚的。其中也包含那種人與人的情感,你知道,當我看到他們幾位不同世代的球員見面時,老一輩的馬上關心年輕一代的訓練狀況,細心地追問,真的像大哥哥在關心小老弟一樣,而年輕一輩的面對大前輩的關懷,也是禮貌恭敬地回答,並且適時地請教前輩建議,我在一旁觀察,深深感受到棒球人彼此的珍惜,也喜愛這種良善的彼此對待。
讓場上的美事,在場下發生,甚至讓我們這些球迷也能夠感受、學習,不是很好嗎?
趣味的傳遞
所以,我的腳本設計在萬華一座特別的天橋邊,那也是我認為深具台灣風味的地景,天橋是貫穿入建築裡,且四面八方連成一個環狀,十分有意思,也如同職棒一樣,深入民心,成為人們集體的記憶。由新生代的蘇智傑走在路上,突然看到天橋上職棒聯盟秘書長馮勝賢對他打暗號,看不清楚的他還拿出望遠鏡來,結果,馮勝賢除了打棒球暗號外,還打起了旗語來。緊跟著,蘇再傳給馬路另一端的曾智偵,曾智偵一臉專注地仔細看著後輩傳來的暗號,接著一個轉身,突然就在大馬路上蹲下,一旁正要過馬路的老人還嚇了一跳,想說怎麼回事,沒想到,曾智偵開始在胯下比出暗號,只是發生在路口,讓人發噱,而他的對象,則是多年前的傳奇夥伴百勝投手謝長亨,天橋下斯文無比正讀著報紙的紳士微笑望著昔日搭檔,往日夢幻的投捕組合終於再度合體。
沒想到,謝長亨卻一直搖頭一直搖頭,一般來說都是捕手配球再打暗號給投手,投手在接受建議後,若同意就點頭,若覺得不妥,就會搖頭,等捕手建議下一種球路。一般拒絕個兩次就算多了,只是這次謝長亨這次奇怪地,一直搖頭一直搖頭,這也是開投手和捕手的玩笑,只要是球迷大概都會懂,哈哈哈。
曾智偵終於忍不住打電話過去,半開玩笑問說:「啊你怎麼什麼都不要?」
謝長亨則笑笑地回說:「你暗號是不是有創新,我怎麼都看不懂?」
曾智偵才說出活動訊息,「十二月二十九日,中華職棒三十週年展,在華山」,畫面同時回溯,從馮勝賢的旗語、蘇智傑的手勢,原來從頭到尾,都是在溝通這個展覽訊息,要大家趕快去。
雖然有那麼點裝肖欸,可是,比賽是嚴肅的,傳播可以是趣味的,這樣大家笑一笑後,也比較願意分享,趣味趣味啦,哈哈哈。
第二支影片:團隊的運動
另一支片,原本我想找球員們泡溫泉邊刷背邊聊天,可是,去詢問場地的結果,露天的溫泉光租借費用就滿多的,我已經麻煩很多人了,實在沒有道理讓這些人陷入麻煩,只好另起爐灶,趕快想另一個情境。
我就一邊跑步一邊想,有沒有什麼事是大家可以一起做,然後又可以讓活動訊息清楚傳達的?因為這支片的目的不是要去講棒球員多麼偉大,而是要邀大家去看這展,我跑呀跑的,想到了協力車。
協力車本身的名字就很有意思,我常覺得體育運動在個人和群體間有很微妙的關係,明星球員必須能夠展露自己的天賦,又要擁有強大有力的合作意識,能夠有效地和團隊配合,讓隊友有更好的表現,否則一定只是個球員,而不會是偉大的球員。
過程裡要巧妙地拿捏,要讓自己的力量百分之百地展現,又要確定方向和團隊一致,不是只有自我意識過剩,實在是不容易,我總覺得,運動員一定是最清楚組織管理的人,能夠有效運用資源。
我想像要是四位球員一同騎著協力車,朝著目標前進,應該在畫面上會有趣,四個人的風格迥然,但盯著相同的方向,車子還得是淑女車,搭上他們陽剛的氣息,應該會讓人耳目一新。
重點仍是,傳承。
氣氛可以詼諧、好笑,因為他們是運動員,本來就充滿了陽光正面感,但背後還是應該有那麼點意義在。
我想了想,讓相對資歷較年輕的球員在最前面拚命踩著踏板,就好像他們在現在的運動生命裡,正全力燃燒著,可是,他們也會有疑惑,這時就能夠請教賢拜(前輩),到底方向如何,要前去哪裡,而且,這個追問,還可以透過一代又一代地往上問。
我的設定是,這過程應該會是粗獷,同時,又有細膩,那細膩是藏起來的,是不經意流露的,是賢拜願意把自己的東西分享出來,表面上也許是輕鬆的,但內裡是賢拜經過苦痛煎熬親身歷練後的獲得,帶著笑容,寫意地分享,其實是極不容易也極為慷慨的。
我和這四位球員素昧平生,但我想,以我對運動員的理解,這樣的表演,應該有機會。
運動員這種生物
請容我再多誇讚一下運動員這種生物。
運動員絕對是最聰明的人,因為他們得快速理解判斷場上的局勢,並且在電光石火之間做出決策,同時以驚人的方式有效執行,背後除了要有過人的意志好支撐日常的練習外,更需要強壯的腦袋,好讓他們強壯的身體在恰當的時候做出反應。
運動員有智慧,又有毅力,是我認為最理想的夥伴樣式。
以前我在面試人時,非常清楚學歷經歷都是重要的,但也可能是虛幻的,有可能那並無法反映一個人的本質。我通常會多問一句,「你從事什麼運動?」而常常這反而是關鍵。
有的人根本沒有運動習慣,那也沒關係,並不妨礙他作為一個好的工作者。
可是,如果兩個條件相同的人,那我一定會選有運動習慣,或者待過校隊、球隊的。
為什麼?很簡單呀。
因為有運動習慣的人,表示他相對來說可能較習慣自我要求,拜託,要是不自我要求,誰會想要去運動啦,我每次要跑步都掙扎好久,不去比較輕鬆啊,去相對來說,是需要花費很大力氣的。
作為一個主管,最在意的是,不是下屬的能力如何,而是他會盡他的能力嗎?
習慣讓自己的能力發揮出來的,並且願意自我要求的人,就算再沒能力,都比習慣省力、縮著不動的人,更有機會成為支撐起組織的有力人士。
我認為職場上最費力的,不是工作本身,而是讓人理解工作品質,讓人清楚標準在哪裡。
因此自我要求高的人,真的好處多多,因為你不必一直盯他,他會自然地比你上次看到他時,又讓作品再好一點,他會一直進化,他的標準會比你高,他的標準會比客戶高,你想一想,那還會有人不滿意嗎?你的工作不是會因此輕鬆很多嗎?
更別提,習慣運動、熱愛運動的人,很清楚什麼是勝敗,只要有比賽,就會有輸贏,能夠享受成功,也能夠接受失敗,因為他會擁有平常心,隨時準備再參加下一場比賽。
這不是理想的工作夥伴嗎?
未來要是有機會,你該慎選你的夥伴,熱愛運動的最好。
也許,你不會有機會面試到職業運動員,可是,你很有機會遇到業餘運動員,在工作之外,有在運動的,就是業餘運動員呀,這時,相信我,別放過。
(BOX)
習慣讓自己的能力發揮出來,並且願意自我要求的人,就算再沒能力,
都比習慣省力、縮著不動的人,更有機會成為支撐起組織的有力人士。
現場比較好
另外,大家有聽過「比賽型球員」嗎?
就是我們會開玩笑說,某人平常看起來散散弱弱的,可是真的遇到關鍵時刻,就會拿出好表現,甚至扭轉了局勢。
反過來說,就也有練習型球員,就是平常場下練習好像都很有水準,可是一遇到重大時刻,就會慌了手腳,拿不出應有的表現。
這是職場上的比喻。
那我這次遇到的會是怎樣的球員呢?
當然是,比賽型球員。
他們每位都是身經百戰,總是關鍵時刻挺身而出,創造驚人戰績的。今天雖然他們來做的是平常很少接觸的拍攝,可是,別忘了,他們每次出賽也都在迎戰不熟悉的對手,沒去過的場地,他們有最好的適應力,馬上就能理解我的需求。
果然,當我看著林承飛踩著踏板,回頭對著後方大喊,然後倪福德恰如其分地把問題大聲地傳遞給在後面的王勝偉,王勝偉帶著自然流露的敬意,回頭請問最後方的黃平洋,第一次,我就知道這片子,應該沒問題了,因為他們會自我要求,而且能夠快速反應,快速微調,就像他們在場上一樣。
我的工作變得十分輕鬆,只是透過鏡頭,提醒他們,他們自己會做出效果來,並且發揮創意,找出更有趣的表演方式。
讓我再說一次,運動員充滿智慧,又有意志力,是最好的工作夥伴。
還有,我真心覺得,就跟看比賽一樣,現場比較好。
我原本只是在心裡盤算,沒想到,現場的表現比我預期的更加好上許多。這幾位球員習慣的是全力以赴,每個動作都要做確實,要是沒有符合需求,立刻就會互相討論,協調出合適做法,根本不必我去下指令,決定誰做完什麼後換誰怎樣,他們就變成一個團隊,你一言我一語的,自己討論出好的執行方式。
有趣的是,他們根本來自不同的球隊,年齡世代也有差異,卻能夠快速地融入彼此,變成一隊,我現在回想,也覺得好驚奇,難道這就是運動員的奇妙默契嗎?不,我想,還是他們長時間的訓練和優秀的人格特質造就的結果,他們讓自己快速地成為一個隊伍,而且是比賽型的隊伍,要贏的那種。
真正球迷才來的,來的才真正球迷
最後讓我分享,這兩支片的SLOGAN,後來成為整個系列的SLOGAN,出現在平面、影片、現場佈置物、各式DM,各種傳播的每個環節裡。
我想好片子後,覺得應該要有個概念能夠超越腳本本身,是能夠體現這個活動的初衷的,但更理想的是,要能夠滿足邀請觀眾前來的直接目的。
有趣的是,我並沒有想太久。
就只是轉開鋼筆的筆蓋,握著筆桿,打開小記事本,筆尖就著紙面,墨水流出,就寫出來了。
寫了第一句,「真正球迷才來的」,定義了這個活動是HARDCORE的,是很酷的,是死忠球迷要來的,定義了這是個充滿熱血很用心準備的,同時語氣帶著點運動本身的況味。
可是,寫完後,我自己覺得意猶未盡,覺得話沒說完,覺得好像喊完「安打安打」,沒有喊「全壘打」一樣,少了點什麼。
我想到,球員總是不斷不斷地重複練習的動作,要讓每個場上的反應都很精確,都能夠立即反應,都能夠比大腦想得還快,他們辛苦又不厭其煩地重複,只為了創造那奇妙且稍縱即逝的時刻。
他們一直在做一樣的事,好讓未來比賽不一樣。
他們一直在做一樣的事,好讓自己更加不一樣。
他們一直在做一樣的事,結果一切變得不一樣。
我想跟他們一樣,於是,脫口而出,不假思索的,我寫下下一句「來的才真正球迷」。
一切,就跟再見全壘打一樣,完整了。
感動Replay:
★只有感動自己的,才有機會感動別人。
★要是對世界沒有興趣,毫無熱情,
就沒什麼產出想法的必要,就沒什麼想分享自己感受的必要。
硬擠出一些連自己都不是很有興趣的想法,而這結果別人大概也不容易有興趣看。